加泰罗尼亚：漫长的“独立梦”

历史是真正的幽默大师，对于真相，我们始终在猜测。不过，对于加泰罗尼亚独立闹剧，我们根本不关心。只是按照西班牙法律，如果加泰罗尼亚独立了，巴萨俱乐部就不能参加西甲联赛了。

加泰罗尼亚能否从西班牙真正独立出来，其实是个伪命题。如果它是大国博弈的棋子，不用公投也能独立，比如科索沃；如果大国博弈还未达到平衡点，完成了公投也不能独立，比如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如果不是大国博弈的着力点，管你独立不独立呢，比如苏格兰。

那么，加泰罗尼亚为什么想要独立？还得从这块地方说起，其实在《摩尔人的时代——从西班牙国旗说起》一文中，就曾经介绍过，伊比利亚半岛的西班牙因其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以及多民族迁徙融合的特点，使其成为欧洲和北非各民族文化融化的大熔炉。

从最早的土著伊比利亚人，到公元五世纪前西欧最古老的土著——居民凯尔特人迁入，随后是来自北非的腓尼基人、迦太基人。公元前3世纪，罗马人又杀入伊比利亚半岛，最早占领的地区就是加泰罗尼亚。西罗马帝国灭亡后，蛮族入侵，大批日耳曼族群中的汪达尔人、西哥特人涌入，建立许多大大小小的哥特人的国家。公元8世纪，来自北非的摩尔人又几乎占领整个西班牙。其中，还有犹太人等其他族群的迁入。

直到十五世纪，西班牙才成为统一的民族国家，逐步在民族融合中形成“西班牙人”的民族认同感。西班牙国旗上展示了构成现代西班牙的五个古王国，但民族主体是卡斯蒂利亚人，也就是信仰虔诚的伊莎贝拉女王一世的祖国，占现代西班牙人口的70%以上。重要的少数民族则有加泰罗尼亚人、加利西亚人和巴斯克人等。

加泰罗尼亚人主体是古阿拉贡王国，也就是那个和伊莎贝拉女王一世结婚的费尔南多一世国王的祖国。很显然，现代西班牙是在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联姻基础上组成的联合王国。这一点和英格兰与苏格兰的合并很像。阿拉贡的贵族们一直感觉自己被卡斯蒂利亚人吞并了。

加泰罗尼亚确实是个好地方，它位于地中海西岸、伊比利亚半岛的东北部，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自然环境优美，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其首府巴塞罗那是千年文化名城，地中海沿岸最重要的港口，集历史文化、现代时尚与旖旎的地中海风情于一身，也是全世界驴友最爱去的城市。当然更不用说球迷们心中伟大的巴萨俱乐部了。

那么最早生活在这一片乐土的加泰罗尼亚人是从哪来的？还得从西罗马帝国崩溃说起，当时日耳曼族群中的“破坏之王”汪达尔人，以及来自黑海东北部的游牧民族阿兰人翻越比利牛斯山脉，分别在比利牛斯山以西和现今的加泰罗尼亚定居下来，建立了几个小王国。

阿兰人是被“上帝之鞭”匈奴王阿提拉征服后，裹挟到西欧来的。阿提拉死后，又跟着日耳曼人来到了伊比利亚半岛。阿兰人不是日耳曼人，也不是斯拉夫人，应该算是独立的草原游牧部落。（人种事儿很复杂，有时间再说。）定居后，他们与西哥特人、当地土地著联姻融合、交换染色体，形成“哥特——阿兰人”，也就是加泰罗尼亚人。

目前，西班牙整体经济不景气，但加泰罗尼亚依然是最具经济活力和最富庶的地区。加泰罗尼亚人口虽然只占西班牙的16%，贡献的GDP却在20%以上。上交税款多，回来的财政拨款少，加泰罗尼亚人始终感觉：“西班牙在抢劫我们！”

更何况，加泰罗尼亚不仅经济发达，同时也是西班牙的文化高地，拥有自己的语言、文化，对西班牙的民族认同感确实不强。至少西班牙东北部的巴斯克人，他们是伊比利亚土著的唯一后裔，民族“内聚力”强，语言、风俗、文化完全不同，而且民风强悍，离心力强，也是令西班牙政府非常头疼的一股力量。

加泰罗尼亚是怎么装进西班牙这个大筐的呢？公元8世纪，号称继承了“罗马人的皇帝”衣钵的法兰克加洛林王朝国王查理曼大帝将加泰罗尼亚地区分封给了巴塞罗那伯爵。但加泰罗尼亚的贵族一直有议会政治和英式大宪章的传统，对此是抵制的。

公元12世纪，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巴塞罗那伯爵与阿拉贡女王联姻，于是加泰罗尼亚被告装进阿拉贡王国的筐里。公元15世纪，西班牙天主教双王伊莎贝拉女王和费尔南多国王联姻（相关内容可见《塞戈维亚的钟声——西班牙“天主教双王”的奋斗》），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合并，加泰罗尼亚又被装进一个更大的筐里。

这就像一个极富个性与活力的小公司，通过一系列兼并重组，合进了一个大公司，股份被稀释，话语权也少了。关键是大公司企业文化建设搞得还不好，核心理念不认同；小公司怨声载道，单干的思想非常强烈。伊莎贝拉女王的中央集权意识非常强、手腕强硬，与加泰罗尼亚自治和分权的想法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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